1
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,我正苦惱著手頭上的連續殺人案……
我是AK,FBI成員。為了轉換鬱悶心情,我隨手翻開桌上的報紙,赫然,頭版頭標著斗大的「大鳥遺蹟」四個字。這是最近才被發現的遺蹟,發現它的人正是我的好友——亞卡伊.柏特。
「大鳥遺蹟啊,亞卡伊可出名啦!」我心想。此時,突然有人敲了敲我辦公室的門,「會是誰呢?」我滿腹疑惑的去應門。
打開門,只見一個戴著墨鏡、身裁高挑的神祕男子站在門外。
「你是赤井雷吧?」那男人問。聽到這句話,我大吃一驚,他為何會知道我的真名?自從我破解了數個舉世聞名的大案子後,FBI內部為了不使我的生命受到威脅,特別幫我取了AK這個代號。但眼前這個人卻知道我就是赤井雷,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
「你是誰?找我有什麼目的?」我問。
「你問我是誰?」那傢伙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,我則嚴肅的盯著他,但我並沒答話。
「嘿,你真過份!雷,才一年沒見,就把我給忘了,真有你的——」他邊笑邊摘下墨鏡。
「難道……你是!」我吃驚的看著他。
「好久不見啦!雷。」那男子取下帽子,露出一頭暗紅色頭髮,對我微微一笑。
「亞……亞卡伊,是你!」我開心的握住亞卡伊的手,「什麼風給你吹來,你怎會來找我?」我笑著問。
「嗯……沒什麼,你現在手頭上有案子嗎?」亞卡伊問。
「正好有一件」我說。
「這樣啊……,急著處理嗎?」亞卡伊若有所思的問。
「還好,發生什麼事嗎?」我有點擔心,因為個性開朗的他,並不會像現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。
「沒事,想聽聽大鳥遺蹟的事嗎?」他故做輕鬆的拍拍我的肩。
「OK!」
亞卡伊從背包拿出幾張遺蹟的照片,擺在桌上。「這個古文明其實沒什麼特別的,它的年代背景、社會制度、生活習慣都和埃及相似,不過它分布在歐洲南方」他拿出一張歐洲地圖,指著地中海說:「它的分布很廣,南至馬爾他北到阿爾卑斯山,地中海上許多島嶼也有發現相同遺蹟。不過,相當零散,只有在科西嘉島和阿爾卑斯山附近較密集些……」亞卡伊邊解說邊用筆將剛提到的地名圈起來。
「嗯」我輕輕點頭。
「我說了它許多地方和古埃及很像,大學時期我們一起研究古埃及文明,所以,你很清楚吧!」他邊說邊將地圖收起來。「接下來,我來介紹比較特別的神話吧!」
「咦,這麼小的文明也有神話喔!」我納悶著。
「每個文明都有自己的傳說嘛」他嘻皮笑臉的答腔。看他這副反應,我放心多了,我想困擾他的應該不是什麼棘手的事。
「看看這些照片吧,這樣我比較好解釋。」他指著桌上那些照片,問道:「在這些照片中,你有沒有發現特別的事?」
「當然」我說:「每一張都有一隻鳥的圖耶!」
「沒錯!就是這隻鳥,祂叫亞卡伊,是一隻神鳥。在神話中祂是與世界共存的守護神」他說。「站在神鳥旁邊神殿上的是天空之神,叫伯斯;左邊是雨之女神貝西。神殿下方是大地女神潔莉,祂和天空之神是雙胞胎兄妹。那個拿長矛的是海神巴頓;留著長髮的是雪神魯。」
不知何時,亞卡伊的手中多了一本筆記本,他一邊向我解釋,一邊翻閱著筆記本。「因為雪神,所以我們推論:這古文明應該是在阿爾卑斯山發源,之後才逐漸散播到地中海附近。除此之外,還有許多神,不過只能算是小神,如:狩獵之神肯、漁獵之神丹、農林女神安……」亞卡伊說完,抬起頭來看著我,一派輕鬆。
此時,我感到有些不對勁。「伯斯、貝西、潔莉、巴頓,魯、肯、丹、安」我低聲複誦這些名字。「等等,這……這不是連續殺人案被害者的名字嗎?」我驚訝的站起來,不敢置信的望著亞卡伊。
「怎……怎麼了?」亞卡伊也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,結結巴巴的問。
「還有多少神?把你剛沒說的全告訴我!」我激動的大喊。
「喔……還有喪禮之神普恩、風之女神妮拉、森林之神烏、生育女神坦娜……」
亞卡伊一五一十的將全部十三位神列出來。
而我翻開連續殺人檔案文件,扣除神鳥,其餘十二位神,竟與那十二個被害者名字完全相符。「昨天,那個殺人犯放話說今晚會出現最後一個受害者……難不成是……」我不安的望著亞卡伊,他好像也注意到了,沉默不語。
我走到他身旁坐下,問:「最近有發生奇怪的事嗎?」
他仍然低著頭,神情寞落。
許久,他終於開口了。
「我不知道怎麼開口,在媒體報導這件事時,我就有預感了。唉!果然,下一個目標是——我」他哽咽地說,並拿出一封信給了我。那是一封預告信,上面寫著:「你逃不掉的,死神的槍口已經瞄準你了,納——命——來——吧,亞卡伊.柏特!」
果然沒錯,是那傢伙幹的,下一個目標果真是亞卡伊。
「什麼時候收到的?」我問。
「一個星期前」
「一個星期前——,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?」我不禁生氣地對他大吼。
「因為……因為你老是為了保護別人而做出衝動的事,我不想看到這個結果,所以沒想要告訴你」亞卡伊語氣堅決地看著我說,但眼神卻流露著悲傷。
我別過頭,嘆了一口氣,說:「我們走吧!對你來說,繼續待在這裡太危險了。」
「別擔心,不會有事的」我轉過身來,牽住他的手
,對他微微一笑說:「除非——你不信任我。」
「雷……你……」他驚訝的看著我。
「喔,對了,在別人面前要叫我AK,之前我傳簡訊告訴過你了吧!」我拉著他走出去。我很確定:這件案件肯定和大鳥遺蹟有關。不過,在著手調查之前,我必須先保護好這個對我來說,僅剩的——最重要的人。
2
我帶亞卡伊回到我家,亞卡伊用手拍拍那陳舊的圍牆,說:「沒想到你還住在這裡。」
「嗯」我應了一聲。
「我還以為那件事之後,你就搬走了。」他說。
「是離開了一陣子」我回答:「但後來還是決定搬回來,畢竟這是我家。」我推開大門,和亞卡伊走進去。
「亞卡伊,有誰知道你今天來找我嗎?」我問。
「嗯……沒有」
「好,今晚你就住我這裡吧!」
「咦?」亞卡伊納悶的看著我。
「我想看看那傢伙」我說。
「你到我家不就得了」他仍不解地問。
我們穿過庭院來到玄關,我環顧一下四周,並把們帶上。「這麼做,我才能知道那傢伙是不是整天在監視你。」我說。
深夜,我和亞卡伊待在漆黑的房間裡待那傢伙的到來。我躲在窗外看不到的死角,把玩手上的槍。忽然,我聽到窗戶被打開,一轉過頭,只見一人影從窗外跳進屋內;那傢伙衝向亞卡伊,大喊:「去死吧!」
我立刻從暗處衝向前,將那傢伙絆倒在地。「休想逃!」我將他壓制在地上。
不料,那傢伙的袖裡竟暗藏一把刀,他抽出來往我這邊揮過來;我迅速的側身一閃,他则順勢站起來穩住身子。
我趁機從暗處打掉他的刀,準備再次將他壓制在地,忽然,我隱約看見他的嘴角得意的上揚,他靈巧的向後退了幾步,不知何時,他的手中又多了一把槍指著我,「不准動!」他斥喝。我一愣,停下動作,他得意的冷笑,緩緩地退到窗邊。
眼看他就要逃跑,我不假思索追了上去。這時,亞卡伊抓住我說:「別衝動,要是你受傷了,我的性命更不保了。」
我不甘心的看著那傢伙翻出窗外。那人回過頭,恨恨道:「亞卡伊,這次算你走運!」說完,便消失在夜空中。
「可惡——」我不甘心的大吼,人沒抓到就算了,竟然連長相都沒看清楚。這回合,我澈底輸給那傢伙!
一清早,我叼著土司,思索著之前遺留在犯罪現場的預告信。此時,樓梯傳來腳步聲。
「亞卡伊你醒啦。」
「嗯」他走到我身旁坐下,問:「你怎麼知道是我?」
我笑了笑,不語。
許久,他開了口:「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,不覺得寂寞嗎?」我愣了一下,笑說:「還好,習慣了」我將預告信整理好,放進背包。「別談那個了,我大概知道殺人犯的目的」
「你知道?」他又興奮又疑惑。
我點點頭,亞卡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。
「幹嘛!」我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。
「咦?你不打算告訴我嗎,或許我能提供些意見啊。」
「我會慢慢說給你聽!當務之急,我們先到南歐一趟。」
3
來到義大利。我們搭登山巴士北往阿爾卑斯山。我望著窗外,放空自己。
亞卡伊拍拍我的肩膀,笑說:「原來你會暈機。」
我懶得理會他,我萬萬沒想到飛機會遇到亂流。回想那一段驚險遭遇,那簡直是地獄。
「虧你笑的出來!別忘了你可是那傢伙的獵物」我沒好氣地對一旁嘻嘻哈哈的亞卡伊說。
「別擔心我」他說。
「那個殺手,很可能是你們考古隊員之一。」我瞅了他一眼,嘆了口氣。
「怎麼說?」他不解的問。
「容我確定一下:你在發表會前三個月完成考古工作,一個月前才隨考古隊回國,是吧!」我接著問。他點點頭。
「這就對了!在發表會前應該只有考古隊的成員才知道所有神的名字。而第一個被害者是三個月前遇害……,再來,前七個被害者全分布在瑞士、奧地利等阿爾卑斯山山區。」我分析著。
他看著我,苦笑。
「和大鳥遺蹟有關的事全告訴我了嗎?」我問。
「嗯……還有兩個,但是我想和這件事應該沒關係。」他說
「說說看嘛。」我突然好奇起來。
「OK,走,我們該下車了。」亞卡伊站起身說。
4
我們延著小徑,往森林深處走去。
「快說吧!」我催促亞卡伊。
「嗯,第一,神話中有一個被壓制的神,叫班索,祂處處和神鳥作對。第二,我在研究這個遺蹟時,發現了一塊記載神鳥祕寶的石板。」他說。
「哦!有寶藏」我感興趣了。
「嗯,石板的內容我已經解讀出來,不過——屬於神的東西,別碰比較好。」對那寶藏,他一副漫不經心。
「那——你把內容記下來了嗎?」我倒是挺好奇的。
「當然!你想尋寶喔。」他瞪大眼睛問。
「當然不是!我猜想那傢伙的目標應該是那個。」
「喔,怎麼說?」
「首先,他的目標針對你。你想,既然他有連續犯案而不被抓住的本領,為什麼不直接解決你?其中定有原因,你說呢?」
「嗯…」亞卡伊點了點頭。
「所以,我推論:他之前殺害那些與神同名字的人,就是在暗示你,他的目標是祕寶。」
「但——前提是那個人要知道有祕寶這回事啊。」他思索著。
「沒錯!只有考古隊員知道所有神的名字,想當然爾考古隊員的機率又更高了。」我接著說。
「你的意思是——我要殺我自己囉!」亞卡伊一副無言的表情。
「咦」我停下腳步狐疑著看著他。
「知道這件事的,就我和你!」
「你確定?沒有第三人知道?」
「我能確定!各家考古隊常有利益衝突的糾葛,有鑑於此——我並未跟他人談起,應該沒有人知道。」他頗有自信的回答。
「或許——有人無意中發現了也說不定。」
「這——我就不知道了,幾乎不太可能吧!」亞卡伊聳了聳肩
「但,也有可能啊」我得意的一笑,搭著他的肩膀繼續往山的深處走去。
5
我們越爬越高,周圍有些涼意。我們不約而同看了多功能表顯示的海拔高度。
「2015公尺」我說:「我們已經走了500公尺了。」
「快到了,再爬個200公尺就可以了。」他一派輕鬆的說
「唉!」我嘆了口氣,這時,我感覺到附近草叢中,好像有動靜。我停下腳步凝視著草叢。
「怎麼了?」亞卡伊挨近我身旁問。
「那裡好像有人」我低聲道。亞卡伊點點頭,瞄了草叢一眼,慢慢靠近。「喂,亞卡伊」我拉了他一把,「可能是那傢伙,別去!」
「別擔心,我有你罩著。」他揮揮手,繼續往草叢推進。
我盯著他,手中緊握著口袋內的手槍,以確保隨時可抽出來射擊。
亞卡伊走到草叢旁喝道:「出來吧!」
草叢裡走出一個人。「咦!是個女生?」我和亞卡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瞠目結舌地盯著眼前約莫二十歲、身著探險裝的女子。
「妳……妳一個女孩子,到深山裡做什麼?」亞卡伊問。
「跟你們一樣啊,來找神鳥的祕寶。」她神情自若的回答。
「呃……」我和亞卡伊不知如何回應。
「怎麼?你們不是來找祕寶嗎?」她驚訝地問。
「那不重要,重點是——妳怎麼會知道祕寶的事?」我說。
「這已流傳一段時間了,你們不知道嗎?」她一副不敢置信的口吻道。
「喔,什麼時候開始的。」我接著問。
「不太確定,應該是四、五個月前吧……」她回答。
我回過頭看著亞卡伊,他表情凝重地對我點點頭。
「果然沒錯!」我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,心想:那個殺人犯果然是考古隊的人,而他的目標就是祕寶……。
我抬頭看看天空,夕陽餘暉在樹林間若隱若現。「我們走吧!」我對著亞卡伊和那女子說:「該去找個地方過夜了」
在寂靜的夜空下,我們三人搭起營火。我靜靜坐在一旁,盯著熊熊的營火發呆。
「對了,妳叫什麼名字?」亞卡伊打破沉默率先問道。
「我正想問哩!你們又是什麼人物?」那女子反問。
「我是亞卡伊.柏特,名不見經傳的考古家,他是……」
「AK,FBI」我接著說。她點了點頭,說:「安潔.狄勘薩,海盜」
「海……海盜!」亞卡伊瞠目結舌。我則抬起頭來盯著她。
「噢,別嚇到了」她說:「我所屬的海賊團早在四年前就被殲滅了,現在改當探險員。」
「四年前……」我的心突然不安起來,面色凝重地望著她。
亞卡伊彷彿察覺我的不安,說:「休息吧!明天一大早要出發呢」
我站起身,緩緩走回帳篷。
「安潔也和我們一起走,沒關係吧!」他刻意提高音量。
「我沒意見」我丟下這句話,鑽進帳篷。
「他怎麼了?」安潔問道。
「也沒什麼」亞卡伊神情落寞地說:「只是……AK他很討厭海賊」
我在帳篷裡翻來覆去的,過去那些不愉快的回憶,不斷在腦海中迴盪……。一股煩悶湧上心頭,我索性起身,走出帳篷。
「你還沒睡啊!」我轉過頭,只見安潔微笑地看著我。
「嗯!」我敷衍一聲。
「你為什麼討厭海盜?」見到我冷漠的反應,她尷尬地笑著說。
「七年前,我父母被海盜殺害,如此而已。」我故做輕鬆回道。
「呃……」她不知所措地看著我:「其實,海盜……海盜並非全是壞人……」
「我知道,你就不像阿。」
「我的意思並非如此!」
我不解地瞧著她。
「至少,我以前待的海賊團就不是。」
我仍是一臉困惑。她瞥了我一眼,長吁了一口氣後,說:「我很小的時候被父母拋棄了,在四處流浪時遇見了船長他們,他們收留了我,可以說是我的救命恩人吧。因此,我一廂情願的認為海盜才不是甚麼十惡不赦的罪人。」說完,她尷尬地笑了。
「這樣啊……」我別過頭,遙望著遠方。沉默了片刻,我開口,道:「盡是些過去事,算了!」
「去休息吧!明天一早就要出發。」
我目送她回帳篷,回過頭仰望滿天星斗。原本清新的空氣,頓時凝結成悲傷的氛圍,此時,我黯然苦笑。
一清早,我們收拾好行李,繼續往山上挺進。
「要注意保暖,我們今天的目的地,可是終年積雪呢!」亞卡伊殷切叮嚀著。
「知道了!」我和安潔同時回應。
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前進,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,總算到了「大鳥遺蹟」。
「真有你的!在這種地方發現遺蹟。」我環顧四周說道。
「哈!其實是我迷路時,意外發現的。」亞卡伊有點不好意思。
「真好運!」我和安潔異口同聲讚道。
「不過,真想不到祕寶會藏在這種地方。」她站在遺蹟入口說道。
「噢,不!這遺蹟所在地,可不是藏祕寶的地方。」亞卡伊說。
「那——你們來這兒幹嘛?」她問。
「打一開始,就沒人說要找寶藏的」我沒好氣說道:「亞卡伊是發現大鳥遺蹟的考古家,但是他的部下為了神鳥的祕寶而造反,現在正追殺他。」
「嘿嘿,聽起來很諷刺,但事實就是如此!」亞卡伊尷尬地搔著頭。
「要是——祕寶被對方搶先奪走了,怎麼辦?」安潔緊張地問。
「這倒不必擔心!除非依照這個提示,否則根本到不了那裡。」亞卡伊揮著手中的紙條說。
「我想那些人,應該還不知道這事兒。」我接著說。
安潔吃驚地看著我們。
「所以,妳想寶藏就跟著我們吧!」亞卡伊說完,便一派輕鬆地走進遺蹟裡。
「嘿!」我莞爾一笑,對著她說:「跟我們來吧!」
我們走進遺蹟內部,裡面瀰漫著遠古的氛圍。我們穿過一段陰暗的長廊,到達盡頭。亞卡伊用力壓下牆面的一塊石板,隆——隆——原先擋在面前的石牆便緩緩移動,隨即出現一個密室,四周殷紅的牆壁顯得突兀。
「進來吧!裡面很精采喔!」亞卡伊說。
我們走了進去,仔細一看,整面紅牆竟佈滿了刻工精緻的壁畫。
「哇!」我們不禁讚嘆。
「這些壁畫記錄一些神話故事,我猜這石室是當時的人用來祭祀用的。再往裡面走,有一座階梯形的祭臺,人民在那裡獻上食物,祭祀神靈……」亞卡伊娓娓道來。
「嗯——」我目不轉睛盯著那些壁畫。
「你還是老樣子!只對神話故事感興趣。」他走到我身旁,笑著說。
「你要說故事嗎?我也要聽!」安潔興奮地靠過來。
「嗯——」亞卡伊在壁畫前徘徊一會兒,指著其中一面說:「就從這故事說起吧!這是描述天神伯斯和雪神魯的故事……」
6
這是描述天神伯斯和雪神魯的故事……。
很久很久以前,在阿爾卑斯山上的某一部落,有兩個年輕獵人——伯斯和魯。這兩人各有專才,伯斯擅長在懸崖地形狩獵,而魯在雪地中技高一籌。他們共同領導部落過著平靜的生活。有一次。他們一同到山上打獵,他們專心追趕獵物,追著追著……回過神來時,才發覺已身在森林深處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紅色的神殿,殿旁站著一隻紅色的巨鳥。巨鳥打量他們一下,便開口道:「你們和附近部落將會有戰爭,行事要小心啊!」他們倆瞠目結舌地呆立在原地,再度回神時,神鳥已消失蹤影。
兩人均想:「真不可思議!」心中雖然驚訝,但回到部落之後,並未向其他人提起這件事。
不久,鄰近的兩個部落因獵場問題引發爭執,雙方首領來到伯斯的部落進行談判;不料,談判破裂,雙方宣戰。更不可思議的是:伯斯的部落竟捲入這場浩劫,衝突愈演愈烈,戰事一發不可收拾!
某日,三軍對峙,情勢緊張如箭在弦上,一觸即發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,一隻火紅色的巨鳥從天而降,語帶怒氣說道:「大膽之徒,竟敢發動戰爭擾亂和平!我命你們在本神鳥亞卡伊令下——即刻停止戰爭!」語畢,突然颳起一陣狂風,士兵們紛紛丟下武器,逃離戰場。巨鳥轉過身,對著伯斯、魯和另兩位首領說:「你們這些罪魁禍首,我絕不輕縱,我將把你們放逐到深林之中除非你們能找到祕寶神殿,否則,嘿嘿,甭想回到你們的部落。」
神鳥話一說完,四人便身處山林深處;而不知那兒傳來巨鳥的回音:「唯有——被神認同者——才能到達神殿——」
「只好放手一搏了!」於是,這四個人便踏上了漫長的「尋殿之旅」……。
轉眼間,四年過了。其中兩位部落首領不幸在途中喪生,只剩下伯斯和魯苦撐著,咬緊牙關尋找神鳥口中的神殿。
「魯,或許神殿根本不存在啊!」伯斯喪氣的說。
「不,我相信它的存在」魯很果決地回應。
「但——我們已找了四年了。」
「神不會騙人!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的。」
這時,從樹叢頂傳來一句:「說的好,魯」這聲音雖陌生卻又熟悉。
兩人吃驚地往樹頂望去,而神鳥正在樹上盯著他倆。祂輕巧地落在兩人面前,說:「你們得到我的認同了,依照上面的提示去找神殿吧!」
祂叼著一片紅色的薄石板交給魯,瞬即消失。
「上面寫了些什麼?」伯斯好奇問。魯拿給伯斯看。
「啥?沿著這條路往前走,發揮智慧、通過神的考驗,神殿就在眼前……,這——不是叫我們去死嗎?」伯斯瞪大眼睛說道。
「放手一搏了,這是我們回部落的唯一機會!」魯無奈的苦笑說。
他們順著指示,走了一陣子,來到了一處懸崖。附近一片荒蕪,只剩一座殘破的橋墩,在看似幾步之隔的巖壁相望。
「這下可好,要怎麼過去?」伯斯看了看眼前境況說。
「發揮智慧、通過神的考驗,我們一起想辦法吧!」魯一臉認真回答。
伯斯拍拍魯的肩膀,跟著低頭沉思不語。
魯在懸崖邊來回觀望;伯斯則在橋墩旁徘徊,不時低著頭看看橋墩,又瞄了瞄對面的橋墩。突然,他好像靈感上身,走到魯身旁問:「這裡到對面有多遠?」
魯聳了聳肩,不置可否。
伯斯得意地笑著說:「你看著,我有辦法!」他找出一條樹藤,末端綁上石頭,往對岸橋墩丟去。那樹藤不偏不倚的繞過橋墩,「固定!」他拉了拉樹藤說。接著,他將樹藤另一端綁在眼前的橋墩上,說:「跳不過去,我們就用爬的!」語畢,便抓著樹藤輕巧地盪到對面。
隨後,魯也跟進。走了一陣子,兩人來到了一處積雪峭壁。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,伯斯咕噥說著:「又是斷崖,這次可要傷腦筋了!」
魯盯著身旁一堆巨大石板,微微一笑。他拿起一塊石板,爬到高處,接著站在石板上——往下滑。
「你瘋了嗎?會死人的。」伯斯慌了,對著魯大吼。
「不會的,這兩邊距離比剛才那段還短。」魯從容地回答。果真,他輕鬆地飛躍過山谷,對伯斯揮了揮手:「快過來!」
伯斯吞了吞口水、鼓足勇氣,滑了下去,直躍達彼山。
「不賴吧?」
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我停不下來……」話未說完,伯斯便撞飛一塊大雪石,緊接著便栽進一密穴。
「伯斯!」魯見狀,也跟著跳進去。
密穴內是一條陡峭的斜坡。他們沿著斜坡一路下滑,最後竟滑進一片樹叢中。
「怎麼辦?要折回去嗎?」伯斯摸了摸頭,心有餘悸。
「這麼陡,根本上不去。」魯抬頭仰望出口,有點懊惱。此時,他突然瞥見密道出口旁有一塊石板。
「伯斯!」魯興奮大叫。「那裡有一塊刻著字的石板!」
「什麼?」伯斯一聽,立刻衝到魯身旁。
他們異口同聲唸著石板內容:「你們已通過神的考驗,歡迎來到神的聖域。」
「我們……我們找到了!」伯斯不敢置信,瞧著魯說道。
魯興奮點點頭,轉過身,看著身後的樹叢說:「祕寶神殿一定在附近!」
兩人立即動身,進入樹林裡。走了好一會兒。便看到一座火紅色的神殿,就佇立在不遠處的空地中。
「找到了!」他們激動地相互擁抱,喜極而泣——這些年的辛苦終於有了代價。
好一陣子,情緒穩定了,他們相偕走近神殿仔細觀察。
「這——不是當年的那座神殿嗎?」伯斯驚呼。
「沒錯!當年神鳥就是在此預告即將發生戰事。」魯盯著神殿說。
「喔!記性不賴嘛!」神鳥突然出現在神殿上說:「從今天起,你們就是我的守護神啦!」
「可以不要嗎!我……我還不想死。」伯斯怯怯地問道。
「咦!你說的是什麼話?」神鳥瞅了伯斯一眼,邊整裡羽毛一派輕鬆回著:「放心吧!你們不會馬上死去,我會讓你們回到部落,渡過餘生。」……
就這樣,伯斯成了天空之神,魯成了雪神,各自在擅長的領域中守護大鳥文明的子民們。
※※※
亞卡伊說完,伸伸懶腰,倚著牆坐了下來。
「接下來呢?」安潔問。
「咦,妳還要聽呀?」亞卡伊面有難色地問道。
「拜託嘛,可以嗎?」安潔語帶撒嬌。
亞卡伊抬起頭看了看壁畫,問:「喜歡愛情故事嗎?我想說有關雨之女神的故事。」
7
伯斯和魯依照神鳥的指示,順利返回部落。
「唉,這些年來,不知貝西過得如何?」伯斯心跳突然加快。
「說不定和別人私奔了。」魯促狹的眨眨眼。
「不好笑!」伯斯用力地敲魯的頭。
一路上兩人打打鬧鬧的,終於回到部落裡;伯斯迫不及待直奔貝西家,期盼能見到四年不見的情人。沒想到,當他來到貝西家門口時,卻看到一個紅色捲髮、長相帥氣的年輕小伙子,正深情款款的和貝西搭訕。伯斯驚愕地呆立一會兒,之後緩步走進屋內。
「伯斯!」看到四年不見的伯斯走進來,貝西驚喜大叫!
但是,伯斯卻聽而不聞,直直走向那小伙子。那小伙子回頭看了伯斯一眼,說時遲那時快伯斯舉起拳頭,狠狠朝那小子腹部掄了一拳。
「離貝西遠一點!」伯斯失控地大吼。
「混帳!你竟敢打我?」那小子瞪大眼睛質問。
「為什麼不敢?離我的貝西遠一點!」伯斯暴跳如雷大聲咆哮。
「哼!笨蛋伯斯,只是換個樣子你就認不出我啦!」那小子身上突然發出一道金光,環繞著身體,過了一會兒金光才消退。愕然間,他竟幻化成一隻火紅色的巨鳥。
「神鳥!」伯斯愣住了。
「沒錯,是我!」神鳥說,此時祂已變回人形,看了看伯斯和貝西,便緩步離開。出門前,他回過頭說:「伯斯,改天談談。我會來找你。」
神鳥離開後,貝西緊緊摟著伯斯問:「這些年你和魯去哪兒了?」
「這——說來話長」
「對了,為什麼你叫亞卡伊『神鳥』?」她又問。
「那神鳥是這世界的守護神,我們失蹤這幾年也拜祂所賜。」
頓時,兩人沉默互視對方,伯斯牽起貝西的手溫柔的說:「我回來了!」
「很高興你回來!」貝西低下頭嬌羞低喃。
伯斯和魯成為神的事,不久便傳遍整個部落,族人更加崇拜他們。
有一天,伯斯和魯出外狩獵,一走進森林,神鳥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說:「有時間嗎?有要事談!」
「嗯。」兩人點點頭。
「好,魯先跟我來。」
祂領著魯走進森林深處。過了一會兒,神鳥在伯斯背後說:「換你了!」
伯斯嚇了一跳,回頭問:「魯呢?他去哪兒了?」
「我讓他去科西嘉島了,去平定叛亂。」神鳥神閒氣定道。
「就他一個人?」
「放心,他的身手比你好太多了。」神鳥挑了挑眉說,隨即正色道:「把貝西讓給我。」
「祢說什麼?」伯斯驚訝地看著神鳥,果決地回答:「我——辦——不——到!」
「這是命令!」
「辦不到!」伯斯大吼。
「哼,那就別怪我!」神鳥話一說完,伯斯便身處一密室之中。
第二天,神鳥悄悄溜進貝西家。
「亞卡伊,伯斯呢?」貝西看到了神鳥。
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」祂故做驚訝狀。
「別裝模作樣了,我早知道了。祢是這世界的守護神,能支配一切。……伯斯被祢送到哪裡了?請告訴我!」貝西抓著神鳥說。
「呿,是伯斯跟妳說的嗎?」
「那又如何?」
「別管伯斯了,妳不會再見到他了。現在,妳是屬於我的了!」神鳥瞧著貝西,露出邪惡的笑容。
祂抓住貝西,此時四周颳起疾風。轉眼間,來到森林裡一棟石屋前,
「進去!」神鳥說:「別耍花樣,如果妳想逃跑,我就殺了伯斯!」
貝西恨恨地瞪著神鳥,不甘的走進屋內。
「別那樣看我,我會讓妳愛上我的!」神鳥在她背後嚷著。
自此,神鳥每天都來石板屋探望貝西。日子久了,原先對祂不理不睬的貝西,態度也軟化了,肯開口和祂說些話。
有一天,貝西誤觸屋內的一塊石板;霎時間,牆壁慢慢往左右分開,原來屋內有密室!貝西呆立在入口,不一會兒,在好奇心地驅使下,她吸了一口氣,毅然走進密室。
密室裡擺設石桌,桌上散放著數片刻滿文字的石片。貝西好奇地閱讀石板的內容:記載創世之神的事蹟,及神鳥顛沛流離的過去。
「什麼?亞卡伊是被創世之神拋棄的孩子!」她驚訝地閱讀一片火紅色的石板,那記錄著神鳥被拋棄後流落到人間,又如何陰錯陽差地成為這世界的守護神……。貝西看得入迷,沒注意神鳥出現在她身旁。
「妳都知道了!」
「這……這……是真的嗎?」貝西回過身,指著石板說。
「哼!哼!」神鳥冷笑幾聲,落寞地別過頭。
此刻,貝西心中竟有幾分莫明的不捨。
「老實說,被愛的滋味——我從沒有過!」祂恨恨地說,眼中卻噙著淚光。祂轉過身,背對著貝西道:「出門後直走,不要轉彎,步行一天就可以回到部落了。」
貝西看著祂的背影,深感疑惑。
「想離開就走吧!放心,我不會傷害伯斯的。」說完,神鳥便離開,留下不知所措的貝西。
另一方面,被監禁在密室中的伯斯,無奈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語:「難道祂打算關我一輩子嗎?唉——」他絕望地低下頭,哀聲嘆氣!
突然,眼前傳來魯的聲音:「嘿!找到你了,伯斯!」
伯斯驚訝地抬起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魯,說:「你……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
「噢,我從科西嘉島回到部落時,聽到你又失蹤的訊息,就去問神鳥。是祂告訴我:你在這裡,叫我帶你回部落。對了,祂的心情好像很低落,不知發生什麼事?」魯有點納悶。
伯斯笑了,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,一五一十說給魯聽。
魯領著伯斯離開密室,回應說:「原來如此!你就成全祂啊!我看祂和貝西挺登對的。」
「你那根筋不對了?」伯斯正色道,接著摟著魯的肩膀,神祕地說:「你不打追我妹啦?不想我幫你說好話?」
「你說潔莉?喂,是她自己纏著我,我又不喜歡她!」魯揮了揮手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他們併肩走出密室,外面正下著滂沱大雨。伯斯望著烏雲濃佈的天空,心想:「不知道貝西過得如何?」
豪雨連下幾天,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。
貝西偎在門邊,望著屋外如萬馬奔騰的雨景,心想:「這麼大的雨,亞卡伊會來嗎?」正轉身進屋內,她瞥見大雨中有一個朦朧的身影,是神鳥!
祂逆著雨勢,走向石屋。看到貝西,突然停下腳步:「妳知道嗎?雨是溫暖的。當時我被拋棄,孤單站在濛濛雨中。雨淋在身上,但我卻有被關心的感覺!」
「妳能體會那種孤寂嗎?」祂站在雨中,感傷地望著貝西。
貝西害怕的縮近門邊,只是看著祂,不敢說話。
神鳥落寞地轉過身,輕嘆了一句:「妳不懂!妳不會懂的!」
「我懂——」貝西對著神鳥的背影大喊:「我懂的——」她走進神鳥,拉住祂的手說:「這段時間裡,祢的所作所為都盼著有人關心祢,對吧!」
神鳥轉身看著貝西,淚水在眼眶打轉。
「創世之神拋棄我之後,還到處說我是不祥惡靈!」祂恨恨道。
貝西輕撫祂的背,溫柔說:「沒事的,一切都過去了。」
在貝西的陪伴下,神鳥的情緒逐漸穩定,而雨勢也漸漸轉小了。
「雨,應是溫和的,應由善解人意的人掌理。我打算……」神鳥望著雨後初晴的天空輕道著,貝西疑惑看著祂。
「妳——不介意成為神吧!這麼一來,妳和伯斯就能長相廝守了……」
8
亞卡伊喝了一口水,起身說:「走吧!我們到外頭休息一下。」
亞卡伊在遺蹟不遠的空地散步,我則懶洋洋靠在遺蹟入口旁閉目養神。
「AK,你真的是FBI?」安潔輕聲問。
「沒錯。」我打了個呵欠,伸一伸懶腰。
「其實……我不喜歡FBI。」
「嗯」我敷衍地應了一聲。
「可是……我滿喜歡你的」她語帶羞澀的說。
我驚愕不已的轉過頭看著她,下巴彷彿就要掉下來。
「因為……你和想像中的FBI不一樣,你不是唯命是從的笨蛋。」她紅著臉說。
「是嗎?呵呵」我笑一聲,向前走了幾步,又伸了伸懶腰,對亞卡伊說:「精神養足了吧!我們來討論一下殺手的事,OK?」
「哎呀,我把背包忘在裡頭了。」他說。
「要不然,我們到裡面談。」我提議。
我和亞卡伊聊起來,並肩走向密室;安潔則跟在一旁,默默聽我們討論。
「只是要保護他以及調查連續殺人案,為何大費周章來到這兒?」安潔突然開口問。
「待在美國,那個人下手的機會太多。況且,我也無法形影不離跟著亞卡伊。」我回答她的不解。
「我們回到入口那裡研究吧!光線比較充足。」亞卡伊提起背包說。
走著走著,距離入口不遠處,忽然傳來細微的聲響。我本能抬頭一望,驚見有個人影,在石牆上的密道正架起狙擊槍,瞄準亞卡伊……。
「危險!」我大喊一聲,不假思索撲向亞卡伊。剎那間,我感覺身子被射穿了,但仍奮力將亞卡伊推向另一邊,隨即抽出手槍瞄準石牆上方。但,那傢伙早已逃之夭夭。
「可惡!」我滴咕著。霎時,感到一陣昏眩,我低頭只見鮮血不停自傷口汩汩流出,
我摀著傷口,無力的偎著牆角蹲了下來;身體越來越痛,意識逐漸模糊。依稀看見安潔和亞卡伊緊張的呼喊著我,但喉嚨卻不聽使喚,出不了聲……
「雷,振作點,雷!」亞卡伊慌張的叫喚著。
「笨蛋……,竟然說出來……」我無奈地在心中懊惱著。
伴隨著陣陣劇痛,我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。「唔……我還不想死啊!」我在心中絕望的嘶吼著。突然,眼前一眩,我逐漸喪失意識……。
……
……
我悠悠的睜開眼睛,坐起身,茫然地望著四周。「怎麼回事?」我納悶著:「對了對了,我幫亞卡伊擋下子彈後就昏過去了。咦?這裡是……」正當我苦思不已,耳畔忽然傳來呼喚我的聲音──那聲音異常的熟悉。
「爸,媽?」我愣了愣,呆呆的抬起頭,驚見他們就站在我的面前。
「老爸,媽媽?」我張口結舌的呆在原地,還來不及反應,我的眼前突然殺出一陣強烈的白光,伴隨白光消退,他們又從我的眼前消失……
……
……
「爸!媽!」我赫然驚醒,慌張地坐起身,四處張望。但,映入眼簾的只有殷紅的牆壁。
「原來是夢……」我落寞地低下頭,喃喃自語,這時,傷口傳來一陣疼痛,「唔……看來我還活著!」我苦中作樂地告訴自己,邊輕輕地撫摸著隱隱作痛的傷口,突然,感覺有樣冰冷的東西抵住我的額頭。
我大吃一驚抬頭,只見安潔手握著槍,冷冷的瞪著我。
「妳……妳在做什麼?」我本能的握住一旁的手槍。
「哼!沒想到你是赤井雷!」她語氣充滿殺氣。「死吧!你這個殺人犯——」
「等等!」我大聲制止,一頭霧水問她:「我,殺人犯?我殺了誰了?」
「我的救命恩人。」
我困惑的望著她,心想:「她好像說過,曾經是個海賊……」頓時,我心頭一驚,莫非她說的人是……
「斯洛科夫!」我們異口同聲說。
「海盜團長斯洛科夫.賈蘭」我不悅的緊握拳頭,意氣用事的道:「是我殺了那傢伙,那又怎樣?他殺了我父母,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罷了!」
「唔……」她咬牙切齒地瞪著我。
「我真想不到。你口中那個救你一命的大善人竟是那十惡不赦的混蛋。」我冷笑,冷嘲熱諷的補上一句。
「你說什麼?混帳!」她激動大罵。眼看他就要扣下板機,我迅速站起身來,用槍抵住她的下巴,喝斥:「妳若開槍的話,咱們就同歸於盡吧!」
就這樣我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這時候,亞卡伊走過來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:「這……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
我尷尬地看了他一眼,態度軟化,放下手中的槍;而安潔心有未甘的收起手槍,轉身走出去。
亞卡伊直盯著我,說: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「遇到仇人了」我恨恨地咬了下唇,嚴肅的說:「為什麼她知道我的真名?」
「我……是我告訴她的,抱歉!」他低下頭,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我就知道!」我心想。
「那時候,我很擔心你的安危,一時也沒顧慮那麼多,所以……」他急於解釋。
「算了!」我伸出手,說:「考古隊員的資料呢?」
「你……還要研究案情!」他驚訝說。
我點了點頭。
「笨蛋,不行!」他緊張的說:「你的傷口只是簡單包紮,雖然血暫時止住了,恐怕會感染甚至惡化,還是得去醫院檢查治療才行。」
我無奈地看著他,無法反駁。
他一手提起背包,拉著我說:「走,我們立刻下山!」
9
我們往山腳全速前進。
一路上,我一直有不好的預感。來到一處樹林,亞卡伊轉入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,說:「走這裡,這是考古隊發現的捷徑!」
「不好吧!我總覺得那個人有可能在這埋伏。」我停下腳步。
「不會啦,別想太多。」他不以為意,繼續往前。
不料,話一說完,便有一個人從樹林中竄出,一把抓住亞卡伊。
他得意的說:「你應該聽聽朋友的意見,柏特先生!」
「班索!竟……竟然是你!」亞卡伊看見那個人驚訝不已的大叫。
「呀!沒錯,是我!」班索露出邪惡的笑容說:「你這個蠢材——原本以為先嚇嚇你,再綁架、威脅一下,我要的東西應該很容易就到手。沒想到,你身旁這傢伙倒機靈的很,累的我大費周章才逮到你。」
「那個連續殺人案也是你的傑作嗎?」
「呀,沒錯!」班索湊近亞卡伊的耳畔,輕聲道:「那十二個人是為你而死的,記住囉!」
接著,他刻意提高音量,說:「你的朋友是很機靈啦,不過,嘿嘿!看來我仍是技高一籌啊!」
緊接著,他又朝我使了使眼色,示意說:「你也同意吧!FBI搜查官——赤井雷。」
「原來,你一直跟蹤我們。」我小心翼翼靠近他們。
「的確!」他神情自若的把玩手中的槍。
這時,雙方都沉默下來。
不久,班索敲敲亞卡伊的頭,問道:「想留住他的命嗎?」
「什麼蠢話,當然要!」我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「很簡單,跟我去找祕寶。找到之後,我就放了他,如何?」
我看了亞卡伊一眼,頗為躊躇;而亞卡伊的眼神彷彿暗示我:千萬不要答應。
我閉上眼,沉思一會兒,深深吁了一口氣:「好!我答應你。」
班索嘴角得意地上揚,他放開亞卡伊,我快步趨向他們,而亞卡伊卻不悅地瞪著我。
「聽好,趁他不注意,我們立刻逃跑。」我背著班索,搭著亞卡伊的肩壓低聲音說。
「別想耍花樣!」班索提出警告。
我們三個人席地而坐,絞盡腦汁思考著紙條的提示。
「部落旁的森林中,唯有神鳥知曉的密徑……。沿著它到傳說之地,通過試驗,……祕寶唯在心存正念之人眼前顯現……」
我反覆琢磨那些字句:「部落旁的森林——這森林的確在遺蹟附近。神鳥知曉的密徑——指的應是這條路吧,但,這條不是下山的捷徑嗎?」我百思不解地起身,在樹林間徘徊。突然,看見草叢中隱隱約約有個奇特的岩石。走近一看,上頭竟刻著清晰可見的古老文字!
「亞卡伊——」我喜出望外喊著:「過來看看,這寫的是什麼?」
亞卡伊跑過來,解讀岩石上的古文字,接著驚喜道:「這是提示裡的祕徑!」
「不出所料」我心想,微微一笑,問:「途中有岔路嗎?」
「嗯,接近山腳處分成兩條,其中一條通往樹林深處……」頓時,亞卡伊恍然大悟地看著我:「所以——密徑就是那條路……」
我示意的點點頭。
「喔——你們討論地如此熱烈,我真捨不得打斷呢!」班索語帶挑釁地說,「不過,既然有個譜了,我們快出發吧!」
我聽著反感,不由得瞪他一眼。
「哼!別肖想中途落跑,你應該不想再吃子彈了吧,赤——井——先——生——」他更加狂妄威脅我。
我們沿著小徑前進,一路上我一心盤算著如何逃脫。當我們走到岔路口時,一旁的草叢忽然傳出「沙——沙——」的聲響,我立刻警誡地退到一旁。
「誰?出來!」班索掏出手槍,直指草叢。
(我推著亞卡伊悄悄地向後退。「你在幹嘛?」亞卡伊低聲問。「就是現在——逃跑的好時機!」我壓低聲音回答。)
「還不現身?」班索斥喝。
「再不出來,我就要開槍了!」班索慢慢逼近草叢,凶惡地吼著。
(我和亞卡伊戰戰兢兢地向後退。「三——二——一」)
「三——二——一!」班索喝道,準備射擊。
霎時,一個身影從草叢裡竄出……, 我們趁機轉身落跑。
沒想到他一把抓住那個人,邪惡狂笑,喝道:「站住!不然我就殺了她!」
亞卡伊回頭一看,震驚地停下腳步。
「你……,幹嘛停下來?」不得已我也停住腳,轉身一看,映入眼簾的竟是……
「狄……狄堪薩!」我張口結舌,呆若木雞。
班索用槍抵住安潔的腦袋,肆無忌憚說:「再逃啊!她立刻命喪黃泉!」
看他那洋洋得意的嘴臉,我不禁怒火中燒,轉身就要離去。
「可是……雷……」亞卡伊不知所措站在原地。
「她的死活不干我的事!」我恨恨地說。
亞卡伊低下頭不語,我瞥了他們一眼,班索臉上掛著詭異的笑,而安潔正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。
「可惡!心腸這麼好,有用嗎?」我對著亞卡伊說,搖了搖頭,嘆了一口氣。走向班索,兩手一攤:「我幫你就是了。」
他忘形地哈哈大笑,鬆開手,收起手槍……。
就這樣,我們又繼續「尋寶之旅」。
10
我懶懶地走在隊伍後面,班索不時回過頭,深怕我落跑。
「你……為什麼要救我?」安潔放慢腳步,走到我身旁怯怯地問。
「沒啥原因!」我敷衍答腔。
「謝謝!」
一路上,我們沉默不語。
「咦!是懸崖!」不遠處傳來亞卡伊的驚呼聲。
我快步趨前,一看:兩座懸崖間隔著深不見底的河谷。我四面環顧,只見兩岸各有殘破不堪的橋墩,不禁會心一笑,心想:「這不是神話中的場景嗎?」。
「喂!赤井,要怎麼過去。」班索提高音量問。
「不知道!」我走到橋墩旁,蹲下來摸著刻在橋墩上的文字說:「或許,這裡有提示吧!」
「傳說的方法,亦是可行之道,若以天神的角度觀察,將會發現更佳的路。」亞卡伊解讀著那串文字。
「天神的角度……」我複誦著。
「是從高處俯瞰嗎?」安潔也插進一句。
我搖搖頭,閉上雙眼沉思。霎時,忽然靈機一動,起身從背包中拿出繩索,套在橋墩上,另一端綁上扣環,扣在腰帶上往河谷縱身一躍。
「有什麼發現嗎?」亞卡伊探頭問。
「目前沒有。」我沿著山壁慢慢垂降,四處張望著。
頓時,一個踩空,我跌進了山壁間的一個坑道裡。
「哇!」我嚇了一大跳,驚叫。
「你沒事吧!」亞卡伊緊張的問。
「放心,」我解開扣環道:「下來吧!我找到密道了。」
不久,其他人陸續來到密道中,我收起繩索,掏出手電筒說:「出發吧!」
「雷,你怎麼知道這條路?」亞卡伊問。
「提示中說道:以天神的角度觀察。但這附近一片荒蕪,從高處俯瞰,也看不出什麼蹊蹺。」「正當我百思不解時,突然靈機一動:神話中,他們是藉著樹藤盪到對山,進行中也只能看到兩山山壁。所以,我猜想:『更佳的道路』應該就藏在山壁中。嘿!果真如此。」我邊走邊說。
我們藉著手電筒的微光,在黑暗中摸索前進。走了許久,隱約看到前方石牆有光線從縫隙中鑽進來。賓果!找到出口啦!
我們推開石門,重回地面。我如釋重負地深吸了一口氣,突然,班索推了我一把,催促著:「快走!路還很長呢!」
我嘆了一口氣,無奈地跟上。又走了一陣子,我們到達一個冰天雪地的山谷。
「這次又要怎麼過關?」班索問。
我聳聳肩說:「一起想吧!集思廣益。」
「如同神話記載的,踩著石板飛越過去如何?」亞卡伊比手畫腳的說。
「恐怕行不通。」我走到高處,在成堆的石板中隨意拿了一塊,讓它沿著斜坡下滑,它愈滑愈快,最後碰到微微隆起的雪地飛了起來,但……只在空中滯留了一會兒,隨即墜入萬丈深淵之中。
「看到了吧!」我說:「區區一塊石板都無法飛越山谷,更何況人站在上頭?再想想吧!」
「哇——」突然,我的腳一滑,順著斜坡跌了下去。我立即轉身,雙腳用力頂住雪堆,使勁穩住身子。當下,感覺彷彿有東西被我踩到了,我小心翼翼地移開腳步,好奇地撥開積雪,是一塊精緻的石板,上頭還刻著文字。我拾起它,走回亞卡伊身旁。
「還好吧?」亞卡伊擔心地問。
我搖搖頭,將石板交給他:「看看它刻了什麼。」
他接過去看,笑了笑說:「沒什麼,內容不重要。」
「喔……」我拿回石板,拿出筆記本,將上頭的文字謄錄下來。
我走回石板堆旁,思忖著通過的方法。我盯著石板堆,忽然靈光一閃,發覺那石板堆好像在掩蓋什麼東西。我將石板移開,赫然發現地上有一個石板門。
「各位,我找到密道了,快來!」我激動地揮動雙臂大喊。
大家迅速攏靠過來,亞卡伊翻譯門上的文字:「恭喜通過雪神的考驗,前進吧!祕寶就在不遠的前方。」語畢,他開心地看著我,我們相視而笑。
11
我率先進入密道。裡面伸手不見五指,我點亮手電筒,領著大家前進。走了一陣子,我們才通過陰暗的密道,來到茂密的森林中。我回頭看了看山洞,發現洞口旁嵌著一片火紅的石板,上面題字:「恭喜通過試驗,歡迎來到神的聖域。」
我不禁會心一笑,轉身指著身後的森林道:「祕寶就在這座森林裡!」
「你怎麼知道?」一行人異口同聲問。
「我們經過的路線,和神話中的場景相同,對吧?神話中的『祕寶神殿』真有其地,就是我們的下一站,而祕寶就藏在裡面。」我一邊前進,一邊解釋。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亞卡伊恍然大悟猛點頭。
我鑽出矮木叢,眼前豁然開朗——一座建築雄偉的紅色神殿矗立其間。「下一站,到了!」
「哇——」亞卡伊和安潔興奮地奔向神殿,我和班索則緩步跟在後方。
「入口在這裡,如果我的推理沒錯的話,祕寶就在裡面。」我和他走到神殿入口旁,說:「既然找到祕寶,那我就先走咯,亞卡——」我一派輕鬆轉身,他突然抽出手槍抵著我的傷口,頓時感到一陣劇痛,我咬緊牙根不滿地說:「幹什麼?不是已幫你找到祕寶了嗎?」
「你只是找到神殿。」他挑了挑眉說。
「我不是說了,祕寶就在裡面!」我不耐煩地說。
他搖了搖頭,冷冷地說:「我們的約定是——找到祕寶,不是祕寶所在地。說簡單一點,等我得到寶藏那一刻,你們才能離開。」
「誰理你!」我轉身就走,沒想到他用力往我傷口一抵,我痛的彎下身子低吟著,恨恨地瞪著他。
「就當是陪我!」他冷笑一聲,拍拍我的肩說:「別逼我,快跟上吧!」
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後面,一起走向亞卡伊和安潔。
他們看著我,我搖了搖頭,嘆口氣道:「只能聽命於他了。」
班索站在入口前思忖一會兒,轉過頭問我:「赤井,這種地方通常設有機關,對吧?」
「嗯……」我冷冷地回應。
「果真如此!」他若有所思地點頭,說:「好,你先進去。」
「啥!什麼?」我驚訝地看著他。
「先去試探看有沒有陷阱。」
「不!我不想找死。」我毅然回絕。
「是嗎……」他立刻掏出手槍,說:「別怪我無情……」
「等等」我心頭一顫,連忙按住他的手,低聲說:「我照做就是了。」
他得意大笑,指著亞卡伊說:「他們兩個也一起進去……」
「羅伯森.班索,別欺人太甚!」亞卡伊恨恨地說。
班索乜了他一眼,忽然朝我的傷口使勁一戳,剎那間,天轉地旋,傷口彷彿被撕裂,極端痛楚。
「雷!」亞卡伊擔心的過來攙扶我。
「不想讓他痛苦,就照我的指示。」班索怒道。
亞卡伊火冒三丈瞪著他,我朝他使了使眼色,有氣無力地說:「就先聽他的……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若意氣用事的話,我們都得死。」我嚴肅的說。
「嘻嘻,聽到沒?柏特,聰明如赤井都這麼說了……」班索謔笑。
「你閉嘴!」亞卡伊斥喝,但他眼睛卻看著我,流露恐懼的眼神。
我緊握他的手說:「沒事的,相信我!」
我問班索:「是不是確認安全後,你才會跟進來?」
「當然!」
「好一個保命的良方!」我輕蔑地提高音量。
「少廢話!」他反而惱羞成怒。
我私底下竊笑著,仔細地觀察兩邊的石牆,心想:「牆上沒有細縫,若真設有機關的話,也不會從兩側攻擊。這個情況下,路的兩旁比較安全。更何況只有我才是班索需要的人……」
我信心滿滿地跟亞卡伊及安潔說:「你們走兩旁,我走中間,出發吧!」
「為什麼?」他們同聲問。
「就聽我的,而且我們要並肩而行。」
班索狐疑地看著我們,心中不知在盤算什麼。
我暗自忖度:「如此,他必認為這裡沒有任何陷阱而跟上來。觸動機關後,我只要將亞卡伊和安潔推開……,一切就結束了。就算班索逃過一劫,他們倆也沒利用價值……」
我用眼睛的餘光,看到班索猶豫不決的站在外頭。
「怎麼了?還是不敢跟上嗎?」我轉身看著他,得意的笑著。他只是瞪著我,沒有答腔。
我們三人平安無事的通過前廊,我疑惑地回頭。「這條長廊真的沒設機關?」我心想,略感失望,看向外頭的斑索道:「喏,風平浪靜,快跟上吧。」
他似乎也頗感訝異,在外頭若有所思的猶豫了一會兒後,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,沿著牆,緩步進入。忽然,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,隨即長廊傾斜,緊接著上方「隆——隆——」巨響……,我抬頭一看:許多巨石從天而降,不一會工夫,長廊完全堵塞。
我們呆若木雞地杵了好一會兒,我緩緩走向石堆大喊:「班索——班索——」但,那一頭卻無任何回應。我嘗試扳開巨石,但是才一踏上石塊,上方成堆沙礫傾瀉而下
,瞬間填滿石隙。
「我們被困住了……」我百般的無奈。
「那該怎麼辦?」亞卡伊焦急地問。
我環顧四周,最後,目光停留在一面牆上,上頭似乎刻著古老的文字。
「嘿,那裡寫了什麼?」我搖了搖亞卡伊,指著那面牆問。
「嗯……勇士們,歡迎來到神的聖域。」
「這句話,並沒有幫助呢。」安潔苦笑。
「的確」我搔了搔頭,瞥見一旁有著一到鏽蝕地萬分嚴重地門。「沒辦法啦,既然出不去,我們就到神殿裡吧。說不定另有出路呢!」我說。
12
我和亞卡伊合力將門撬開,潮濕的空氣頓時撲鼻而來。
「這裡頭似乎是密閉空間。」安潔率先進入,我和亞卡伊緊接著跟上。
我們慢慢地前進,走了不久,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吊橋,吊橋下方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石林。
「這掉下去就完蛋了呢!」我驚呼。
「別擔心,這繩索挺堅固的。應該能平安通過……吧。」亞卡伊拉了拉吊橋的繩索,回頭看著安潔和我,問:「安全起見,一次只能有一人通過。誰敢先去嗎?」
「我來吧!」我起身走向吊橋,不一會兒工夫,便輕鬆到達對岸。「這東西比想像中安全多了呢!」我笑著,朝彼端的兩人揮手。
我們一行人通過吊橋後,隨即走入一條漆黑的隧道,往神殿內部前進。
「剛才那座吊橋是一項試煉呢。」亞卡伊說。
「哦?怎麼說?」我問。
「隧道外的石板寫著:『通過第一試煉的勇者們,沿著這條路,它將引導你至偉大的神面前』」
「你是看到這才帶我們走這裡的?」
他點點頭。
「原來如此,不過『引導你至神的面前』這話聽來有些不吉利耶。」
又走了好一陣子,我們終於穿出隧道。緊接著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狹窄的道路,兩旁矗立著又高又厚的牆。見到這景象,我忽然有種不吉祥的預感。
「亞卡伊,幫我個忙。」
「好,要做甚麼?」
「我要到上頭看看,確認我的第六感正不正確。」
在亞卡伊的幫助下,我攀上高牆,起身往四周一看,不出所料。「這是個迷宮。」我說。
「迷宮?」亞卡伊和安潔不敢置信地大叫。
「是啊,而且是個規模很大的迷宮。」我轉頭四處張望著,只是,漆黑吞噬了我大半的視野,只見那厚實的高牆綿延至遠方。
「糟!迷宮的話,我們可不能隨便前進。」亞卡伊懊惱的說。
「說的沒錯,」我應和:「而且我猜……這迷宮的終點恐怕不止一個,不過,能讓人活著走出神殿的,八成只有一條。」
「怎麼說?雷。」亞卡伊追問。
「這只是直覺啦!真的要拿出證據的話我也沒有。」我小心翼翼地在牆上移動著。「但……我不想排除這種可能性。」
「依照慣例,如果……這也是一道試煉的話,附近應該會有提示,找找看吧。」我坐在牆上,對下方的兩人說。不料,我話一說完,安潔便緊接著興奮的喊著:「這裡、這裡似乎刻著文字耶!」
「幹的好!亞卡伊,看看那寫了些什麼!」我喜悅的自牆上躍下並下令,不過,說時遲,那時快,亞卡伊早已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解起了那段文字。
「如何?」我湊到亞卡伊身旁,問。
「唔……等等喔,再給我一點時間。」他回應,聚精會神地盯著牆上的古文字,口中不時唸唸有詞。我不想打擾他,於是向後退開了幾步,四處張望著。最後,我的目光停留在迷宮的入口處。
「在看什麼?」安潔的身影突然在我的視野中出現。
「有風。」我回應。
「風?有嗎?」她狐疑地問。
我雙手抱胸,靠在牆邊,遲了一陣子才回道:「我說,你不是海盜嗎?怎麼連這種基本技能都沒有?」
「什麼嘛!」她別過頭滴咕著。我冷笑,有些得意地看著她,看來剛剛挑釁的話語成功激怒她了。
「好啦,對不起嘛。」我朝她喊話,並往她走了過去,「所以,你知道有風代表什麼吧。」
她回頭,狠狠瞪了我一眼,回應:「廢話,我當然知道。不過這裡是個迷宮,就算有風也沒什麼幫助阿。」
「哦?是嗎?」我挑了挑眉,問:「你真的有當過海盜嗎?」她瞅了我一眼,我繼續問道:「你們海賊團不尋寶嗎?」
「你當這是童話世界啊!」安潔誇張地大聲回話。
「我的錯,」我搖搖手,打住她的話。此時,後方傳來亞卡伊的聲音:「你們啊,想打情罵俏到什麼時候啊。」
我和安潔同時瞪向亞卡伊,他尷尬地笑了笑,說:「這上頭的文字我解出來囉。」
「寫了什麼?」我立即跑向他,緊接著問。
「『深信神鳥的引領,阻礙將不再是阻礙』其實我覺得這句話一點用也沒有。」他說。
「神鳥的引領……」我低聲重複著這段文字。「會不會是指神鳥引導貝西回村莊的那段傳說。」我問。
「可是這裡是迷宮耶,我們要怎麼直行不轉彎?」亞卡伊立即反對。
「說的也是……」我低下頭,繼續琢磨著那句話的意思,就在此時──
「說不定可以喔。」安潔說:「你們來這裡看一下。」
「你們摸摸看這裡。」她拍這她身後的牆,說。依照她的指示,我和亞卡伊伸手,一碰到牆壁……
「這……這是……」我稍稍使了點勁,往牆面上一剝。「砂……?」我驚訝的看著手中的剝落物。
「哦,原來!」亞卡伊拍掉手中的砂,自腰間抽出一把短刀,插入牆中。「所以說,這面牆是障眼法囉。」他使勁一扳,砂牆便在我們眼前應聲瓦解。緊接著出現在我們眼前的,又是一道漆黑的長廊。
「出發吧!」亞卡伊收起短刀,帶頭走入長廊
「等等」我說,一把抓住亞卡伊,指著兩邊的牆壁,正色道:「你還沒學到教訓嗎?這裡是古代神殿,要小心機關、機關!」
「哦……?」他看了看兩邊的牆壁,回道:「看起還滿安全的,不是嗎?」
「唉」我嘆了口氣,搖搖頭,雙手抱胸,靠著牆問道:「記得入口的長廊嗎?」
「那有什麼問題嗎?」他疑惑的看著我。
「你不覺得那長廊突然崩塌,很詭異嗎?」
「這有什麼?這裡可是遺跡耶!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建築,崩塌並不奇怪吧。」
「哦?你這麼想?」我挑了挑眉毛,他篤定的點頭回應。
「其實,我覺得不大可能這麼碰巧。」安潔插進一句話。
「安潔,怎連你也這麼說?」亞卡伊轉過頭,看著安潔,失望地大喊著。
「應該說,崩塌的時間點太巧妙了:怎會這麼碰巧在我們通過長廊,班索剛踏進來的時候崩塌?我不覺得我們的運氣有這麼好。」她有條有理的分析著。
「她說的完全沒錯,」我接著繼續說道:「當然我們沒有辦法證明這裡一定有陷阱,不過,凡事小心一點,是不會有損失的。」
亞卡伊不服氣的嘟著嘴,看來仍未被我們說服。他低著頭,不知在思忖些什麼,過了好一會兒,他抬起頭,問:「如果我們太過小心,反而容易誤觸陷阱,不是嗎?」
「的確」我正打算回話,安潔卻搶先了我一步,說:「所以啊,才叫你不要隨便就衝進去,先在外頭觀察看看陷阱可能是怎麼設的。」
「你是想這麼說,對吧?大——警——探——」她刻意的加重語氣。
「是,沒錯。」我瞥了她一眼,回應,心中有點不是滋味。她得意的瞧著我,因為成功的回敬了一招吧。
「對了,你提到的『風』到底有什麼意義?」突然,安潔轉移話題,問。
「啊?」我一時反應不來。「你是說,剛剛談到的風?」
她點頭。
「喔,你想知道阿。」我說:「其實那沒什麼,只是代表這裡不是密閉空間。不然,不會有空氣流動罷了。」
「什麼嘛。只是如此的話我也知道阿。」
我微微一笑,補充道:「不只不只。風向同時也是往出口的正確方向,這點你知道嗎?」
「欸…對耶。」
「那個…兩位。」亞卡伊打斷我們的談話「我想…我們也在這裡停留夠久了,是時候該前進了吧。」
「的確」我回應,探頭往長廊裡望了望,說:「目前看來,是沒有發現機關陷阱。不過還是得小心,我們出發吧。」
13
我們一行人在長廊裡小心翼翼地摸索前進,走了好一陣子,終於離開了長廊,進到一個氣氛詭譎的山洞。
「咦?這是怎麼回事?沒路了嗎?」亞卡伊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岩壁,驚慌地大喊著。
「怎麼會……」安潔低聲嘟嚷著,面上也流露出幾分恐慌。
我也頗感訝異,「風的確是往這裡吹沒錯啊……」我不解的咕噥著,沮喪地低下頭,冰冷的絕望慢慢地將我們團團包圍,這時……
「這是什麼?」我看著地上的花紋。
聽見我的問題,亞卡伊和安潔也低下頭,研究著地板上的花紋。
「這…看起來有些像古文字……」
「是古埃及文,不…是埃及數字!」亞卡伊肯定的回答。
「對耶,是埃及數字……可是,為什麼用王名框框起來?」我又拋出了另一個疑惑。
「而且,兩位,不只那裡,這邊也有很多個相似的紋路。」安潔在洞的另一邊朝我們喊道。
「沿著壁的地上畫滿了這種紋路……」我仔細地觀察著洞穴的地板。「咦?靠近長廊的這個方向都沒有畫。」
「我有一種毛毛的感覺…」亞卡伊蹲在牆角,解讀花紋上的數字。「這些數字都沒有超過3。」
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?」我們三人盯著地板上的紋路百思不解,突然,我靈光一現……
「亞卡伊,安潔」我小聲地叫他們:「我知道你們或許會覺得很可笑,可是,我的這份感覺實在太強烈了。」「你們會不會覺得,這有點像以前的Windows內建遊戲,踩地雷?」我問。
我話一說完,只見他們倆臉色大變;面色慘白的低頭看了看紋路,又互望了一眼,最後不知所措地看著我。
「的…的確。」亞卡伊結結巴巴的說:「真的很像……」
「老實說…我剛剛也隱約有這種感覺。」安潔道:「你確定是嗎?」
我搖搖頭,低聲地回答:「我不知道……可是,現在的情況讓我難免這麼懷疑……」
我們又陷入一片沉默。
「那個……我踩地雷從來沒有贏過。」亞卡伊說。
「我也是。」安潔立刻接上一句。
他們倆人同時向我投射期待的眼神。
我呆呆地看著他們好一陣子,尷尬的笑了幾聲,慢慢地說道:「其實,我不玩那遊戲……」
「什麼!」安潔和亞卡伊錯愕的大叫著。
我無奈地笑了兩聲。
「沒辦法…既然遇到了,只好放手一搏啦。」亞卡伊無奈地嘆了口氣,放像背包,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。
「你在找什麼?」
他沒有回答我們,只是低著頭,聚精會神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。
「喂,亞卡伊。」我用力的搖著他的肩膀。
「等一下啦,我快畫好了。」他揮著手,意示我不要妨礙他。
「你在畫什麼啊?」我抱著滿肚子的疑惑退到一旁。
「俯視圖。」他站起身,走向我和安潔。「無論如何,我們一定得解開這個謎題才有辦法活命,所以,我們一起解吧。俗話說:盡人事,聽天命嘛。」
「來吧!」我呼了長長的一口氣後,說:「我可不想在這裡變成白骨。」
「所以,數字指的是周圍藏有多少陷阱的意思是吧。」
我們三人席地而坐,研究著那張俯視圖。
「沒錯。」亞卡伊回答。
「規則很簡單,是徹底的一個邏輯遊戲。」他又補充道。
「你在暗示我甚麼嗎?」我抬起雙眼,瞧著亞卡伊。
「你一定解的出來的,對吧?」他說,滿臉盡是放心的微笑。
我眉毛一挑,拿起俯視圖,慢慢地回道:「這……可不一定。別忘了,對於這遊戲,我可是初學者。」
「哦?大警探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啊。」安潔突然插進一句話。
我瞥了她一眼,深吸了口氣後,道:「我說,你們兩個也別閒著。這究竟是不是類似踩地雷的遊戲,終究只是我的推論。你們還是先去找找有沒有其他出入口吧。」
「這你不用擔心,」安潔接著回話:「我剛剛在四周觀察過了,這面岩壁底端距離地面約一公尺的高度,全都是跟剛剛一模一樣的砂牆喔。」她拍著牆壁,得意地說道。
「所以呢?這又如何?」我問。
「所以說,你剛才的推論八成沒有錯。」
「哦?」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,我頓時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得意才是。於是,我別過頭,不再理會她。
「這張圖又是怎麼一回事?」我問亞卡伊。
「是我們所在地的俯視圖。」他回答。
「俯視圖啊……」我低頭研究著那張圖。
「嗯,我特別用粗線框起來的地方,是我們現在能活動的範圍。那些數字是地上的埃及數字。」
「所以,外面那一圈指的是岩壁囉。」安潔再次插入我和亞卡伊的談話。
「沒錯。」
「所以,我們只要找出沒有陷阱的格子,應該就會是出口囉。」我低聲地說著,也許是自言自語。
「對。」
「那就快點開始解吧,我們的時間有限。」我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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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三人專注的研究著那張圖。
「雷,有什麼進展嗎?」亞卡伊問。
「筆借我。」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。
「看來大警探有想法了呢。」安潔語帶戲謔。
「有時間揶揄我的話,不如也來幫忙想想。我的想法可不一定對。」我說,同時在我認為一定藏有陷阱的格子中畫上x記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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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?好厲害!一下就消掉了不少可能。」亞卡伊露出了崇拜的表情。
「這沒什麼。」我說,轉著手中的筆。「這證明你剛剛沒在動腦。」我睨視他一笑。
「哈哈哈」他傻笑著。
「你的脾氣還真好啊,如果換成是我肯定和他翻臉了。」安潔看著亞卡伊。
「何必這樣呢?畢竟他剛剛說的是事實啊。」亞卡伊回道,帶著他一貫的溫和笑容。
「也許我們是太依賴他了」他伸了一個懶腰,「這樣對待一個傷患,令他感到壓力很大,是吧?」他轉頭望著我,笑著說。
「哦?你還記得我是傷患啊。」我回應他,又在圖中補上了幾個x記號。
「差不多就這樣了。」我嘆了口氣,「這是我目前的結論。」我將俯視圖遞他們。
「嗯……」一接過俯視圖,安潔的眼神一變,聚精會神的沉思了起來。
我和亞卡伊有些詫異的互望了一眼,呆呆的盯著她,她也沒有多理會我們,持續專注於她的思緒之中。沉默了一陣子,她突然開口:「筆,給我。」
我連忙將筆遞給她。
她面無表情的伸出手,一接過筆,握著筆的手便飛快地在紙上舞動著,過了一會兒,她停下手中的筆,心滿意足的遞給我們。
「答案應該是這樣。」她說,嘴角還掛著得意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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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接過一看,「怎麼說?」我瞧著她,問。
「有哪裡不對嗎?」她表情錯愕。
「會不會是這樣?」我拿出另一張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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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,這個錯了!」她篤定的說。
「咦?哪裡?」這次輪到我感到錯愕。
「對耶,雷,你錯了。」亞卡伊跟著說。
「好啦,快告訴我哪裡錯了嘛。」
「這裡」安潔指著圖的右上角:「這個3的周圍,你只做了2個x記號。」
「還有這裡」她滔滔不絕的說道,這次指向了圖的左上角。「這個3的周圍你卻打了4個x。」
「哦。」我恍然大悟地盯著那張圖。
「既然如此,我就照著安潔的答案『打洞』去囉。」亞卡伊抽出腰間的短刀。
「去吧。」我和安潔異口同聲地說。
「你們倆個還真有默契。」聞此,亞卡伊莞爾一笑。
「誰跟他有默契啊!」我們又同聲回應。
他笑了笑,拾起畫著正確答案的那張圖,「好、好,你們說的算。」走到牆邊,小心翼翼的打碎砂牆。
「完工!」亞卡伊打出正確解答的同時,石室中突然迴盪著轟然巨響。
「發…發生什麼事了?」亞卡伊嚇得跌坐在地。
地板輕輕的震動,我們三人警戒的環顧四周,深怕是誤觸陷阱, 此時,我們面前厚重的石牆,忽然緩緩地向左右分開。
「好…好厲害!」我不禁驚嘆。
石牆完全沒入兩旁的岩壁,取而代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狹窄的洞口。
「看來神的試煉還沒有結束呀。」我苦中作樂的加上旁白。
「我突然不想要尋寶了……」安潔嘆了一口氣。
14
「你是早該放棄尋寶沒錯。」我說,戲謔地笑著。
「雷。」亞卡伊阻止我繼續調侃安潔,接著說道:「我們出發吧,剩最後一段路了。」
老實說,對於亞卡伊剛才的舉動我感到有些訝異,一直以來,對我而言他都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對象,然而事實上,他在我沒有意識到的時候,已經成長成一個獨當一面的領袖了。
「雷,」他朝我伸出手,「加油,我們要一起活著回去喔。」「啊,還有安潔也是。」他笑著補充。
看著他的笑容,我這才想起,他一直都是如此啊。雖然弱小,雖然不愛出風頭,但,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,在絕望之中也不放棄希望,堅強的鼓勵著隊友,用那溫暖的笑臉無聲的支撐著所有人心理的壓力。
「走吧。」我說,動身走入了通往下一站的道路。「我的人生可不會在這裡結束!」
這次的通道不同於之前幾次,雖然狹窄,但是非常的平坦且好走。不過一陣子,我們就來到了下一個空間。映入眼簾的倒是一如之前的,那個已經看得厭煩的殷紅色牆壁。我們三人無奈的互視而笑,分頭仔細的檢查起了這塊空曠的房間。然而……
「甚麼都沒有。」
無論安潔、亞卡伊和我如何努力的尋找,這個石室中,除了剛剛進來的入口以外,甚麼都沒有。
「提示呢?」亞卡伊問。
「目前沒任何發現。」我無奈地說。
「那怎麼辦?有甚麼辦法嗎,雷?」從安潔的語氣可以感受到她已經慌了。
我束手無策地搖搖頭。
「啊——怎麼會。」「唉,沒想到命喪此處……」他們倆絕望的嘟嚷著、失意地縮在地上。
「別那麼輕易就放棄!說不定還有出去的密道。」我安慰他們。
「算了,雷……」安潔有氣無力的回我。
「亞卡伊……」我轉向亞卡伊,希望他可以幫我一起安慰安潔。
他對我苦笑,拍了拍我的肩膀,低聲說:「我會繼續找的。至於安潔……讓她休息一下吧。」
我也感到無可奈何,嘆了一口氣,轉身專注地觀察石牆,摸索許久仍一無所獲。正當要放棄,赫然發現石室右方的牆上,鑲著一片金屬板。走近一瞧,竟能轉動;我使勁扭轉,不料,下方便騰出約一公尺高的洞口。
「是出口嗎?」我興奮地走進去。
哇——映入眼簾的,竟是滿坑滿谷的——寶藏!
「哇——真驚人!」我盯著那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驚呼。隨即心情低落嘀咕:「沒有出口,再多的祕寶也無用啊!」
我回到石室,亞卡伊和安潔早已聊了起來。
只聽到亞卡伊悵然若失地說:「唉!我還沒向碧琪告白呢!」
「噢,你們在臨終前大表白啊!」我促狹的說。
「你找到出口的線索嗎?」亞卡伊眼睛一亮。
「沒有,但是安潔會很開心。」
「哦?」安潔應了一聲,眼中充滿好奇。
「神鳥的祕寶!」
「拜託,咱們小命不保了,你還有雅致尋寶?」她沒好氣的說。
「咦——祕寶不是妳的目標嗎?我幫妳找到了,沒有感謝還損我。妳這種人啊……」
「這種人怎樣?」
眼看她就要撲向我,我一溜煙轉身就跑。
「別想逃!」亞卡伊也加入我們的行列,追逐打鬧了一陣子之後,我笑著問: 「心情好些了吧?一起來找尋出口吧!」
他們一聽立刻拉下面容,亞卡伊說:「算了吧,雷!」
「怎麼了,亞卡伊,怎麼連你也放棄了?」我有些訝異,直到剛才,亞卡伊不都是拚命地想要離開嗎?
「我剛剛仔細的檢查每一面牆了,別說是機關,連讓水流過的縫隙都沒有。」他說,掛著故作鎮定地微笑,眼神卻難掩空洞。「是死路吧。」他說出結論的時候,彷彿是替自己下達了死亡宣告。
「別灰心,若找不到出口,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挖開或炸開石牆啊。」
「那也得有工具。誰會隨身帶火藥呢?」
「那可說不定……」我和安潔異口同聲說。
我瞅了她一眼,從她的背包拿出一顆手榴彈,說:「她就有啊!」
「喂,幹嘛亂翻我的背包。」她怒氣沖沖。
「你打算用這手榴彈?這裡空間不夠大,貿然行事的話我們都會被炸死的。」亞卡伊正色道。
「說得對!」我將手榴彈隨手一扔,鏘——一聲,被擊中的石牆面竟翻出一片石板,我又驚又喜,走進一看,石板上頭有刻字呢!
「亞卡伊,快看!這上頭有字,你解讀一下吧!」我興奮地喊著。
「嗯……」
這時,我才注意到亞卡伊臉上藏不住的疲態。也是,這一路上大量的古文提示都是靠他一字一句翻譯,我們才得以使用。
「呃,不了……亞卡伊,有對照表之類的東西嗎?」
「對照表……嗎?」他的表情頓時有些錯愕,但又立刻回復到一貫的溫和神情。「有喔,我拿給你。」
「抱歉,謝謝你。」將對照表地到我的手中時,他輕聲地在我耳邊說道。
「不…謝謝你。」
我接下對照表,正要開始工作,忽然想起先前因好奇記錄的文字,我立刻翻出我的筆記本,逐字解譯:「笨蛋!竟然真的依照神話的指示,……死了,活該!」。
「混帳!」我惱羞成怒,將紙頁撕得粉碎。
「什麼跟什麼呀!」我不服氣的走向石牆,開始解譯石板上的文字。
「欲離開此地,唯一的方法就是『運用智慧,找出密道』。若你只是個無能的笨蛋,就待在這裡慢慢等死吧!」
我心想:這古譯文可真毒舌。
「密道的開關就在這面牆中。細聽岩石的低語,它正訴說著鑰匙的位置……」
「岩石的低語……,該不會是指敲擊岩石的聲音吧?」我思忖著。
於是我輕敲石牆,仔細聆聽。
「哦——牆面部份是空心的。」我心頭一喜,繼續輕敲石牆……
15
「好像只有這地方是中空的……」我輕輕剝開牆面上的泥層,發現此處又嵌著一塊石板,上頭刻著「推入」二字。
「這是所謂的『鑰匙』嗎?」我用力壓下石板,登時,牆面隆隆作響,開始緩緩移動……。最後,我面前挪出了一個約二十公分寬的小孔,裡面有座小石雕,一旁立著一片刻滿文字的石板。
「似乎這才是呢!」我想。
「開啟出口的鑰匙已呈現在眼前,使用它的方法,隱藏在神話之中……」
「這跟神話有關呀!」我看著石雕,心想。
那是一座精美的石雕,雕塑著神鳥垂頭喪氣地站在雨之女神貝西面前,而貝西則溫柔地輕撫祂……
「依此看來,是有關神鳥和貝西的神話。」我暗自忖度。
「亞卡伊,神鳥和貝西兩人的神話,除了你之前說過的,還有其他的嗎?」我提出疑問。
他想了想,搖搖頭說:「沒有了……」
我向他示意地點點頭,繼續專注那座石雕。
「咦——,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……,啊!對了,是最後一幕:滂沱大雨中,神鳥向貝西苦訴自己的過去……」我自信滿滿地推測著,隨即又充滿疑惑陷入沉思:「不過,這和開啟出口的方法有什麼關係……」
我百思不解,來回踱步。無論如何勞神苦思,仍無法覺察其中的關聯性。
苦思許久,依然沒有結論,我嘆了口氣,盯著石雕發呆……。
不知何時,安潔走過來輕聲問:「有線索了嗎?」。
我瞥了她一眼,搖搖頭。
「妳不正自暴自棄中?怎麼過來了?」我納悶著。
「我看你一個人苦思不已,就想看能不能幫幫你。」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。
我乾咳了幾聲,不敢置信地看著她,「突然良心發現?」仍不忘揶揄她一下。
「別鬧了,可以跟我說一說現在的狀況嗎?」
我收起玩心,跟安潔講述一下目前遇到的問題。
只見她托著下巴,點了點頭,說:「真是個好問題。」接著,便是一陣沉默。
「所以呢?」我試探問。
「不知道。」她搖搖頭,看著石雕說:「這石雕刻的,是神鳥和貝西站在雨中的那一幕,是吧?」
「嗯!」我應了一聲,輕輕地嘗試是否能轉動那座石雕,「嘖……也不是用轉的。」我深深嘆了口氣。
「會不會是將石雕拔起來呢?」安潔問。
我搖搖石雕,答說:「不可能,它的底座完全固定。」
接著,又陷入一陣沉默。
忽然,遠遠傳來亞卡伊的聲音:「你有辦法了嗎?」
我搖搖了頭,轉過身,亞卡伊已飄然來到我身後,我嚇了一大跳,結結巴巴地問:「你……你什麼時候過來的?」
「你們留我一個人在那裡,我覺得孤單嘛!」他調皮地向我了個媚眼。
我白了他一眼,說:「真是的……算了,既然過來了,就一起想法子吧!」
我跟亞卡伊說明目前的困境。他搔了搔頭,喃喃自語:「原來如此!和神話有關啊!」他若有所思地坐下來,認真地思考著,我則滿懷期待地望著他。
他沉思了片刻,搓搓鼻子,尷尬地笑著對我說:「抱歉,我一點頭緒都沒有。」
「嗯,我了解。」我失望地垂下頭,如洩了氣的皮球。
「別這麼喪志嘛!依你的智慧,一定會想出對策的。」他輕撫我的肩說:「不過,雖說石雕刻的是神話的最後一幕,但事實上它缺少一樣重要元素哩!」
「少了什麼?」我和安潔異口同聲問。
「雨呀,你們沒發現嗎?石雕中,神鳥的羽毛,看起來沒有淋過雨後該有的潮溼感……」
「雨?雨水……水……」我喃喃重復著。
「對了!就是水!」我激動的站起來,恍然大悟大喊:「亞卡伊——,水……給我水,我知道答案了!」
他匆忙地將水壺遞給我。接過水壺,我屏氣凝神緩緩將壺內的水澆淋在石雕上……,這時,神奇的事發生了!流到石雕周圍的水冒出許多氣泡,接著,承載石雕的石板開始翻轉,最後,石雕沒入牆中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刻著「推入」的石板。
「要將它推入啊……」我戰戰兢兢地依照指示,將石板推入。
接著,四周傳出「隆——隆——」巨響。
「不知這是眾人所期待的出口,還是最終致命的陷阱呢?」我苦中作樂的加上旁白。
「聽天由命吧!」亞卡伊答腔。
我們屏息以待。
最後,一旁的石牆冉冉升起,出現了一條寬約三公尺的長廊,。
「是出口!」我們喜不自禁地歡呼。
卸下了緊張的情緒,我頓時癱軟了下來,無力地坐在地上。
「還好,不是陷阱。」我鬆了一口氣道。
「是啊!」安潔正不停地拭去額頭上的汗珠。
「咦——,又有一片石板!」亞卡伊吃驚地盯著長廊。
「噢,又有機關?」我感到厭煩。
「還好——不是,石板寫著:恭喜,找到出口!」他語氣轉為驚喜。
接著,四周陷入一陣沉默,並無人起身前往長廊。
「咦——,你們不想離開嗎?」亞卡伊疑惑地問。
「先休息一下吧!」我疲倦地躺在地上說道。
「也好!」亞卡伊也躺了下來。
休息一陣子,養足了精神,我拎起背包說:「咱們下山吧,出發!」
就在大伙愉快地背起行囊準備啟程,突然傷口一陣劇痛。
「哎呀!難道傷口惡化了嗎?」我心頭一凜。
「怎麼啦?雷。」亞卡伊停下腳步問。
「沒事!」我強忍著痛楚,急步跟上,心想:「這下子得去醫院一趟了。」
走了約莫三個小時,終於見到山腳下的出口,我們迫不及待地奔出長廊。外頭和煦的陽光,從天空穿過樹梢灑在翠綠的大地上……。
「哈!終於出來了。」安潔滿足地深呼吸。
「這裡……又是哪裡呢?」我觀望四周,有點疑惑。
亞卡伊抬頭看了看四周,微微一笑,說:「我知道!」
他撥開前方的草叢,指著不遠處的入山登記處。
「哇——真不可思議!」我喜出望外的看著他。
他得意地笑了笑,看著手錶說:「現在是早上五點二十五分,再過二十五分鐘就有一班下山的巴士。」
「那我們快去巴士站吧!」安潔興奮地說。
「嗯!那個……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做,你們先下山吧!」亞卡伊放下行囊說。
「你有什麼事啊?」安潔不解地問。
「是……我還要對祕寶神殿進行一些研究。」
「這不能延些時候再做嗎?」安潔說。
亞卡伊搖搖頭,說:「放心吧!我一會兒就跟上你們。」
我沉默不語地望著他,不禁替他擔憂。他朝我微微一笑,眨一眨眼:教我別為他擔心。
於是,我放心地點頭、拍拍他的肩膀,語重心長的叮嚀:「小心行事!別出差池了。」
「好!遵命!」他爽朗的答應我。
我轉過身,拉著安潔的手說:「走吧,亞卡伊要開始工作了,我們別礙著他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走吧!別可是了……,下山吧!」我硬拉著安潔離開。
下山後,我直奔醫院。檢查了傷勢,幸好沒什麼大礙,經過一番治療,很快就恢復了。
不久,亞卡伊和我們會合,又在羅馬待了一陣子,然後一起回國。
16
這天,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。我們一行三人在羅馬國際機場,準備回國……
「這班機到底要延誤到什麼時候?」安潔不耐煩地問。
「不知道,好像是龍捲風的緣故,德州的機場關閉吧……」亞卡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,無奈地回答。
「唉……」安潔失望的嘆了口氣。
「呀——」
「怎麼了?」安潔湊到亞卡伊身旁問。
「機場重新開啟了!」亞卡伊指著手機螢幕說。
「太棒了!終於能回家了。」安潔開心的說。
亞卡伊也難掩心中的喜悅,他突然想起了什麼,轉過身看著我問:「雷,說到回家,班索的事你要怎麼向上級交代?」
我將雜誌蓋在臉上,並沒有回答。
「他是不是睡著了?」安潔狐疑地往我這裡看過來。
我煩悶地癱坐在椅子上,不發一語。
「不可能!」亞卡伊走向我,拎起我臉上的雜誌說:「你肯定又在想什麼事情了,對吧?」他得意的搓著我的頭。
「喂……做什麼啦!」我無奈地取下耳機。
「班索……班索的事,你打算如何向上級報告?」他再強調一次。
「報告?不用了,剛才里斯本那老頭、還有哈維前輩打電話來訓過我了。」
「咦——被訓了一頓,為什麼?」他有些不解。
「是因為凶手死了而任務失敗嗎?」安潔也好奇地參一腳。
我瞅了他們一眼,搖搖頭聳著肩說:「我沒有稟告本部,就擅自到國外調查案件……」
「什麼?你沒有向本部報告!」亞卡伊驚訝地看著我。
對他的大驚小怪我頗不以為然,安潔則在一旁拚命忍住笑意。
「等到他們批准時,說不定你早就被班索暗殺了……」我從容地戴上耳機邊解釋著。
「真是……,不知道該怎麼說你……」他苦笑看著我。
此時,大廳廣播著:「搭乘○○航空X7195班機,前往德克薩斯的旅客請由A-2號登機門登機。」
「走啦!」亞卡伊提起行囊,倏地混入人群之中。
「他是怎麼回事?」我呆呆地望著人群,心想。隨即也背起背包,嘆口氣道:「唉!回去肯定被『叮』得滿頭包……」
「你活該!真不知該說你是護友心切呢,還是思慮不周呢?」安潔促狹說道。
我想了想,認真的回答:「嗯——都算是吧!」
「我早料到你會這麼說——」她瞄了我一眼,語帶羨慕的口吻:「話又說回來,你對亞卡伊真好!不像只是單純的朋友……」
「當然,我們不只是朋友!」我忽然停下腳步嚴肅地說。
安潔錯愕的回頭看著我。
「呃……我和他的關係……這麼說好了:他比任何人都關心我,不論我遇到什麼困難或者受到打擊,他都站在我這邊,與我同在……」
「說的好像你們是家人一般。」安潔笑了。
我也對安潔微微一笑,望著大聽中人來人往的人群,說:「的確是!他是我生命中僅剩的——最重要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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